打上泡沫,拿起酒店的一次性剃须刀,从左侧下颌骨向下。嘶,随着一阵刺痛,鲜红的血瞬间在白色的泡沫间绽放开来,我习以为常地重新走回浴室,再一次打开花洒,就这样,血腥味儿很快便被流水冲淡,顺着我脖颈、胸腔...最后到达脚背,流向大理石板下某个隐蔽的地漏中。
再次回到洗手池前,拿起那把剃须刀,拧开水龙头,清理掉残留在刀片间的胡茬以及刚刚溅上的血迹。在右侧下颌骨上覆满泡沫,左手提刀,从耳迹向下,缓慢地顺从下颌骨的弧线,一拉到底。
这次完美绕过下巴上月牙形的瘢痕。
“其实,只要留心些,这么一点点疤,总不至于每次都划破。”
早就忘记那是哪年哪月哪日的事,我仰着头,脖颈正好可以卡住浴缸的边缘。而纪繁则在浴缸旁支着马扎,颔首帮我剃须。平日里,任尔东西南北日晒风吹,他岿然不变的冷白皮,已被浴室中氤氲的热气蒸得微红,额间细密的汗珠顺着脸颊上的骨骼汇流到颈窝、锁骨,滑入胸腔,浸透了他白T的前襟。
关节分明、手指纤长。纪繁的那双手,总让我联想起那个收集各色美人手的恐怖故事,让我明白平日里那个玉树清风的公子为何有那样的怪癖。
这酒店的吹风机电源线有点短,弯身躬背潦草吹了几下,突然说不出地急躁起来,花费了极大的意念,才将它轻放回原处,扯下浴袍裹在身上,迅速逃离了现场。
似乎又严重了一些。将自己稳稳地窝在落地窗前的沙发里,如是想着,开始强迫自己平复呼吸,合上因为突如其来的狂躁而怒睁的双眼。
不知道哪一天就会一跃而下吧,就像她一样,带着莫名其妙且随机的愤怒。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不知道撑过了多久,我苦笑着重新睁开双眼,放开紧握的拳头,掌心是被指甲深深嵌入过的痕迹。不多不少,又是八个月牙痕。
我能感觉到,日渐衰败的神经,一次又一次地在极限边缘徘徊。
1
“怎么这幅样子?!”好不容易挨到宿舍楼前,正愁行李箱遗失,手机碎屏,孤立无援的时候,艾浅适时地出现了。有时候,我不得不佩服来自同胞兄弟的超自然现象,毕竟是上辈子把脖子都扭断了才求来的一母同胞的缘分。每次我尴尬狼狈的时候,他都能第一时间恰巧出现在事发现场。
“小问题。”我打开艾浅伸过来的手,不想让他担心,“正要到收发室给你打电话,帮我把行李搬上去。”
到了宿舍,里面还一个人都没有,趁着艾浅帮我整理床铺的间隙,我终于得空瞧瞧镜子。天!整个头被女校医包裹了个严实。只是固定下巴上的纱布,有必要途经两耳,绕颅一周?
“笑笑,虽然今年你才15岁,但毕竟已经读了高中,你也算是一个大人了,你一出生,妈妈就不在了,这些年米姨碍于爸爸的面子也好,出于真心也罢,都过于宠爱你了,你任性蛮横,我从来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顺着你了,毕竟这些年,你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咳…”
这是又要拿出哥哥的身份,开始长篇大论了?但我并不想打断他,默默地在一旁对着镜子乱扯着一头碍眼的纱布。
妈妈?和艾浅不同,从出生开始,我的生活里,就没有这样一个角色,直到5岁生日那年,爸爸送了一个貌若天仙的女人给我。
直至今日我都清楚地记得,自己当初欢呼雀跃的傻样子,每天放学都要对着那些曾经欺负我没有妈妈的小朋友,大声嚷嚷“这是我的妈妈!”,然后一路拉着她的手,蹦蹦跶跶上车。
但妈妈怎么会是爸爸送的一个礼物呢?日渐长大,我终于知道,妈妈是因为生下我而离开的,从那之后,我再也不敢真正的快乐了,总觉得那是对于妈妈的亏欠。
但与此不同,从小就非常讨厌我这个粘豆包的艾浅,却随着年龄的增长,渐渐不再拒我于千里之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哦,没错,是第一次遇见纪繁那天开始。
艾浅小学一年级的时候,终于结交了第一个朋友。
我还记得纪繁第一天出现在我家客厅里的样子,就那样端坐在沙发上,皮肤白到发光。我当时估计还衔着口水堆积木,但他就俨然一副小大人的模样了。那天夕阳的余辉正好洒在他面前的茶几上。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的吧,我一直觉得纪繁的身上会发光,总想追着这束光,跑跑看,也许那尽头就是幸福的彼岸。
那天,只有5岁的我,做了一件回忆起来一辈子令我难堪的事情,但总体来说,我一点儿都不后悔。
我爬上洒满夕阳余晖的沙发,像一只雪兔,蹭到他身边,用软乎乎的小手,摸摸了他的睫毛,随后,亲吻了他的脸颊。眼前的少年瞬间瞳孔收紧,错愕地回看着我。随后,少年收回目光,扑扇着长长的睫毛,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我就这样厚颜无耻地盯着他的侧颜,直至少年雪白凝脂的肌肤渗出红晕,延伸至耳廓、脖颈。
“你有没有在听!?”艾浅恨铁不成钢地吼叫,将我拉回现实。
“知道了,哥,你越来越啰嗦了!”我并没有多看他一眼,只是挥了挥爪子示意他可以先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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