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
锅里传来滋滋的声响,夏沐跟保姆闲聊:“阿姨,您出来做保姆,您闺女高兴吗?”
保姆家就两闺女,小闺女在上海上班,大闺女在北京,是某上市公司的高管。
大闺女的老公是这边本地人,家境不错,还是唐文锡的朋友,他们就住在隔壁小区。
保姆在闺女家带外孙,外孙上初中后,她就只负责晚上做顿饭给外孙吃,其他时间都清闲。
保姆继续择菜:“刚开始不高兴,说不缺我那点钱,但后来我闺女想通了,说我要成天闷在楼上,身体也闷坏了。”
保姆笑着说:“你看我现在又能赚钱,又能锻炼身体,多好。”
煎蛋好了,夏沐关火,盛出来。
保姆夸赞:“不错不错,比我煎的还好。”她说:“看来你以前还真经常做饭,火候掌握的好。”
夏沐笑:“对啊,很小就开始做饭,那时候灶台高,够不着刷锅,就踩着凳子爬到灶台上,蹲在灶台上刷锅,炒菜也是踩着凳子,我妹妹帮我烧火。”
她从来没跟别人聊起过这些。
“你还有妹妹?”
“嗯。”其实她有三个妹妹,三妹和四妹生下来就送人了,家里穷养不起。
保姆问:“最小的是弟弟?”
“嗯。”
保姆把热好的馒头拿出来,切了一半,又把准备好的生菜和切片的番茄一并递给夏沐,问她:“要什么酱?”
“牛肉酱吧。”
保姆拿了牛肉酱给她,又想起来:“培根不要了?”
“一早不想吃肉。”夏沐开始做中式汉堡,把馒头切成两片,中间涂上牛肉酱,把生菜放进去,番茄没放。
保姆把培根又放冰箱,把榨好的果汁倒出来,开始洗菜。
夏沐拿了一个保鲜袋包着‘汉堡’吃,她没去客厅,就倚在琉璃台边给保姆聊天:“阿姨,您以前是老师?”
觉得她气质不错。
保姆说:“不是老师,是镇医院的医生。”
夏沐点头:“您是什么科的?”
保姆笑:“全科医生,啥病都会看,我们那边镇上也医疗条件有限,不分内外科,小毛病都能看。”
夏沐也笑,她说:“我老家那边特别穷,我小的时候我们镇的医院就两个医生,也是什么病都会看。”
保姆说:“等以后你跟羡北结婚了,把你爸妈也接来,让他们好好享享福。”菜洗了一遍,又放水洗第二遍。
哗啦啦的流水声在偌大的厨房显得格外清脆。
夏沐咬着馒头,她没奢望过能跟纪羡北结婚,把父母接来住,她更没想过,心早就凉透了,没人能帮她捂热。
吃完汉堡,夏沐就上楼了。
心静不下来,她发了条信息给纪羡北:【能去你书房瞅瞅吗?找本书看看。】
纪羡北:【那也是你家,去哪不用问我。】
又发来一条:【我对你没任何秘密。】
夏沐笑,故意歪曲:【也对,你不穿衣服我都看过,哪里还有什么秘密可言。】
纪羡北:【夏沐,你在床上哭的时候怎么不嘴硬了?】
夏沐:【滚!】
她放下手机去了书房。
纪羡北的书房她进来过几次,不过没仔细看。
五个书架,满满的都是书,包罗万象。
还有小时候他看的小人书,她数了下,上百本...
有个书架最下面一格有宣纸和笔墨,夏沐拿出一张打开,应该是纪羡北写的,还真是跟他的颜值不成正比。
他钢笔字不错,可毛笔字就...不忍心形容。
夏沐来了兴致,把宣纸铺平,开始练字静心。
不管舞蹈绘画还是乐器,她一样都不会,也没学过,只有书法,还说的过去。
以前练毛笔字纯粹是打发时间,不得已。
她小时候放学后就回家干活,晚上没电视看,作业做完了,想睡觉也睡不着,堂屋里都是吵吵声,麻将乒乒作响。
半夜都停不下来。
家里都穷成那样,可爸爸一点都不愁,不想去外面打工,就在家打点零工,晚上麻将照打不误。
爸爸从来不会想着,家里还有小孩要睡觉,只管自己玩的开心。
农村的房子又不隔音,她被吵的实在睡不着,看书也看不进去,就点着煤油灯写毛笔字。
没有宣纸,她就用以前的旧课本,反反复复写着,字摞在字上,看不清到底写的什么...
房间外头,麻将声稀里哗啦,乌烟瘴气,男人大声粗糙的说话声一直不断,偶尔还带几句脏话,大概是没摸到好牌。
房间里,妹妹夏楠心思单纯,想的少,又干了不少农活,再吵也睡着了。
煤油灯散发着一股特殊的煤油味,空气里还混合着淡臭的墨汁味。
那是她的整个年少时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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