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纪小、个子矮,没人权啊。
穿女式制服也就罢了,连《残酷的欲望》都不让看,韩渝有点小郁闷,只能回所里看电视。
没有安装室外天线,摆弄了半天电视机上的小天线,依然有雪花。
正准备关掉电视睡觉,徐三野洗完澡走了进来,站在电风扇前掏起耳朵。
“咸鱼,你会不会用秤?”
“会啊,称什么。”
“都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具体到修船,我们要先解决修船的经费,所以计划要作一下调整。从明天开始,你要参加打击投机倒把的行动。”
抓票贩子是刺激,但韩渝不认为自己有那本事,一时间竟愣住了。
徐三野拉开椅子坐下,说道:“芦稷已经熟了,我明天帮你去找几捆,再帮你找杆秤,去白龙港卖芦稷。”
芦稷是高粱的变种,也叫芦粟,有点像小甘蔗。
陵海农村家家户户都喜欢在田垄上种两排,全身碧绿,长长的叶片贯穿整株上下,微风拂过,扑簌簌摇摆在田间。
当梢头的穗头由青绿转红,呈红中带紫的时候,基本上就成熟了。
用嘴撕开皮,再咬一口,任凭清甜的滋味在唇齿间溢散开,直到咀嚼得一点汁水都不剩才肯吐掉渣子。
小时候在外婆家没少吃,拿上镰刀跑到田里砍两棵,原地三下五除二,扯掉叶子,斩掉穗头,一路欢腾地整根拖回家。还没塞到嘴里,心里的甜已经扬上了嘴角,那时候的快乐就这么简单。
后来上中专,每到芦稷成熟时外婆都会砍成一节一节的,拿布条牢牢扎成齐整整的小捆托人捎到学校。
马路对面的地里就有种,这又不是什么稀奇的东西。
韩渝不解地问:“徐所,会有人买吗?”
“不是让你真去卖芦稷,是让你以卖芦稷为掩护,搞清楚哪些人在倒卖船票,他们究竟是怎么倒卖的,船票又是怎么来的,尤其要搞清楚他们一般把船票藏在哪儿。”
“跟小兵张嘎那样去侦查!”
“对,嘎子是以卖西瓜为掩护,你是以卖芦稷为掩护。你年纪小,又是刚来的,换身衣裳,戴上凉帽,坐在路边叫卖,没人会注意。”
“好吧,我试试。”
“你肯定行,我对你有信心。”
这是委以重任……
韩渝有点小激动,不禁笑道:“这么说我是侦查员。”
徐三野摇摇头:“刑侦队的民警才是侦查员,或者叫刑侦员。派出所民警主要负责治安,虽然有时候也侦查,但只能叫治安员。”
“刑侦队是不是很厉害?”
“也就那样,我们所小,刑侦队也不大,总共七个侦查员,其中一个还是法医。我就做过刑侦队长,整整做了四年。”
“徐所,你做过刑侦队长!”
“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徐三野得意地笑了笑,翘起二郎腿:“想起来了,你是滨江航运学校毕业的,以前也属于交通系统。你姐姐姐夫又在港务局上班,你对滨江港公安局熟不熟悉?”
“不熟,我在报到之前都没进过公安局。”
“那对我们公安局了不了解。”
“我只见过张教导员和王主任。”
“你来公安局上班,都没找人打听打听局里的情况?”
“我在县城没什么亲戚,只认识航运公司的人。他们大多在船上,对岸上的事跟我一样不是很了解。”
“局里有哪些部门你总该知道吧。”
韩渝一脸尴尬地摇摇头。
这孩子居然什么都不懂,徐三野觉得有必要跟他说说,不然将来指不定会闹出什么笑话。
“我们公安局是正科级单位,局长和教导员正科级,四个副局长、一个副教导员和王瞎子那个政工室主任是副科级。秘书股……现在叫办公室,办公室、刑侦队、治安股、政保股、预审股、内保股、后勤股都是正股级。”
“这么多股……”
“不止这几个,还有通讯股,就是专门装内线电话,专门搞电台对讲机的。”
徐三野伸手关掉电视,继续道:“交警队、看守所和我们这些派出所也是正股级。交警队跟我们一样是新单位,是去年刚成立的。”
韩渝好奇地问:“我们公安局有多少人。”
“正式民警九十六个,合同制民警五十三个。联防队员不少,但属于各乡镇,不能算进去。”
想到接下来要跟滨江公安局的白龙港派出所打交道,小咸鱼不能对人家一无所知。
徐三野接着道:“至于滨江港公安局,我也不是很了解,只知道他们以前叫滨江港派出所,好像是八三年升格为滨江港公安局的。不过他们有点四不像,不能跟我们比。”
韩渝下意识问:“四不像?”
徐三野耐心地解释:“滨江港公安局的体制比较特殊,有点像国营大单位的保卫科。说是隶属于交通部公安局,但行政上、人事上归港务局领导,工资是港务局发。业务上又属于地方公安序列,管辖权仅限于港区。”
韩渝似懂非懂地问:“他们是港务局的公安局?”
“差不多,他们平时主要负责维护港区治安和客运秩序。就是接送客轮,有客轮到港的时候都要与轮船上的乘警交接。”
“不破案?”
“他们也办案,但辖区就那么大,人就那么多,在港务局内部的地位也不是很高,刑事案件办的少,不然市局也不会设立港区分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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