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对她来说,这只是个拙劣的借口,他们的小心思如同诈骗电话一样凶狠又恶毒。她对亲戚们说,新买来的这辆车并不是自动挡,因此不能把它借给他们。她给出的这个借口和他们的一样粗制滥造,在借口的精加工方面,她缺乏足够的帮助与咨询。他们并没有就这样简单地被她摆脱,他们租了她楼下的房子,并打算长久地住下来。这对她们双方来说都算是场艰苦的试炼或公路上的收费站,亲戚们时不时地从楼下开门走出来,带着礼物亲切地问候她。她往往会找个机会把那些收到的礼物亲切地送回去,在此之前当然会对这些礼物进行加工。她到最近的工厂去,并跟他们商定好了这一有关礼物的加工重组服务,不过一场突兀的雪崩摧毁了工厂的生产设备。她只好找到一家超市去求助,那里的超市老板大方地同意了她的请求。她每天上班时把礼物寄放在超市的柜台上,下班时再取回来。她去取加工过的礼物时,听到了有关那场雪崩的小道消息,但她并没把这些如同年久失修的栏杆般不可靠的风言风语当真。
超市老板处理顾客产品时的加工速度并不能让人满意,他们每工作一个小时就开着三轮车去附近的公园休息上一段时间,他们每天上午只工作一小时,中午时不返回超市,他们直接睡在公园的秋千上,就像在轮船上酣眠的船客那样在静谧的迷梦里享受着环境的摇摆与晃动。有在公园里聚众玩耍的小孩会把这些超市老板叫醒,他们站在超市老板的身前发出吼声,像联欢晚会上的舞蹈演员那样卖力地又唱又跳,他们把短视频里流行的音乐混杂在一起含混地唱出来,如果这些超市老板们睡得太熟,他们就用稚嫩的手掌狠狠扇打睡眠者的脸颊,力求在三个耳光之内让他们从秋千上坐起来。超市老板们有时会躺在秋千上装睡,他们只想找个合适的睡眠时机,这样就能安稳地避开顾客们的纠缠。公园里的孩子们一发觉他们在装睡,就开心地冲过来围成一个牢不可破的圈,超市老板们几乎无法从他们组成的人圈中逃出去。他们也许觉得自己像是被锁在笼子里的老虎,只能乖乖地躺在那儿任人参观,孩子们的评头论足深深地伤害着他那如同用了一年的牙膏般所剩无几的自尊。为了避开这些小孩,超市老板们不再去公园里休息。那些孩子们曾尝试过把他再次揪出来,但他们的计划并没能成功,有一群流浪狗凶狠地席卷了那个公园,没有捕狗人及时来到公园里驱逐那群流浪狗。等到人们赶到的时候,他们残留下来的碎片和组织几乎很难拼凑出完整的原有结构,他们的家长因此而很难辨认出他们身体背后的真正面容。他们的归属问题的确是个难以解决的残酷难题,但那些流浪狗的去向更值得捕狗人关注。那些飞狗一旦得手就会立即飞离此地,你很难精确地捕捉到它们的行踪,更遑论捉住它们。
捕狗人永远也无法追上那些在天空中疯狂翱翔的狗,他们每一次的捕猎活动都以失败告终。在活动一开始时,公园里的土著就勇敢地站出来阻止他们,土著们把捕狗人的网子和汽车都藏在了自家的冰箱里,他们像一尊刚落成的雕像那样坚定地站在冰箱门前面,除非你能再买一个好用的把手并把它安置在门上,否则土著们不会给你让路。捕狗人并不熟悉这种装置的具体运作方式,他们被提醒在使用这些危险的装置时不能开口讲话,任何字词的微弱发音都不能从他们的声带里产生。捕狗人从不给别人打手势,他们靠狗的尾巴与毛发状态互相交流,他们的交流被有心人破译并干扰,他们只好冒着被装置伤害的风险接打电话,就像在蹦极的人那样闭着眼睛拨出号码,确认没有危险后才敢把眼睛张开。完整的家庭对捕狗人来说是件纯粹的奢侈品,他们一个人生活,一个人逛商场,一个人看电影,一个人玩多人合作游戏。他们的亲人要么被狗咬死,要么被人们关押起来进行重组。卷椅类的尊贵使命就是把这些捕狗人尽数摧毁,尽管他的上司没告诉他要这样做,但他更倾向于把这当成已经发生的事实。他和捕狗人在街上遇到时,他们双方就一同伏在地上,四肢着地,用眼睛和耳朵出气,他们的头发发出抽烟机般的声音,路过的人认为他们双方随时有可能发起进攻,他们自己也这么觉得,只需要一个合适的节点到来,他们就能一面发出雄浑的叫声,一面冲到马路中间骄傲地阻碍交通要道并破坏红绿灯的运行。
长马迫切地想要加入捕狗人,她对那些长柄网子的渴望在夜间的枕头上反复地折磨她脱发的脑袋,有两个捕狗人自愿留在了公园门口,他们把网子交叉在一起,随后用比马桶圈还粗的锁链锁住了公园大门。他们忘记了归属于锁链的那串钥匙被藏在了哪里,为了校对手机信号,这两个捕狗人每天都花上几个小时去攀爬公园里的假山。那座假山上的狗很快就听到了他们两个沉重的脚步声,他们制造出脚步声的时候会把手机从兜里掏出来,像把饮料瓶扔进垃圾桶一样把手机扔进假山上那只狗的嘴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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