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欣咬一咬嘴唇,还想说什么,隔壁院子里的狗突然大声吠叫起来,冷雪已经进了院子,隔着关上的铁门对林欣说“再见”。就像那时候一样,冷雪没有接受任何人的帮助,把所有人都推得远远的。每次想起,那个小小年纪的她,独自蜷缩在冰冷漆黑的家时内心的痛苦有多深。
小区里的人们都说,冷雪是个坚强的孩子,无论家里出多大的事情,她都是一个人应对过来。只有吴铭宣吗?冷雪只想让吴铭宣陪伴在她身边吧?如果失去吴铭宣,再坚强的冷雪一定也会崩溃吧。
隔壁院子里的狗一直吠叫着,直到声嘶力竭,冷雪不安地推开窗张望,院子角落里的泥土似乎又被翻动过。小阁楼上传来细碎的声音,椅子挪动的声音,让冷雪心里稍微安定了些,关上窗,专心烹饪晚饭。姐姐一定饿坏了吧,锅里的汤沸腾翻滚着,冷雪小心品尝了味道,舌头被烫得有些刺痛。
照顾神经错乱的姐姐,在很多人看来是一件麻烦而沉重的事情吧?欣一定也误会自己,把失去父母,还要负担起生病的姐姐的自己当成可怜的女孩来同情了吧?
冷雪把滚烫美味的汤倒进碗里,又转身盛满喷香的米饭,和番茄炒蛋一起放在托盘上,小心地送上阁楼。能够为姐姐做这些事情,是唯一让冷雪感到幸福的,因为她是自己唯一的亲人,因为她是永远不会再离开自己的亲人。
“姐姐,今天是你最喜欢的红萝卜排骨汤。”只开着小台灯的阁楼里,冷雪借着微弱的光线,将饭菜送到不断闪烁荧光的电脑前,露出幸福的笑容,紧紧抱着一动不动,专注地望着电脑屏幕的长发女子,“谢谢你,姐姐。”温热的泪水,滑过冷雪冰凉的脸,“滴答”落在女子的肩膀上。
圣诞树的装饰已经接近完成,冷雪从小阁楼下来后,选择在圣诞树旁边享用午饭。月历上用红色油笔圈画起来的12月24日,即将到来,很快就能见面了,最浪漫的圣诞夜约会,就快到来了。
对冷雪来说,圣诞节一直是鲜红耀眼的颜色,最美丽鲜艳的血红色。
院子里还隐约传来狗的吠叫声,冷雪感到异常疲惫,心想一定是今天到处奔跑寻找铭宣的缘故吧。虽然一整天没有见到铭宣,没有和他一起吃午饭,说说话,但只要心里一直想念着,就仿佛从未分别。
空荡荡的房子里,只有打开着的八音盒低声吟唱着,冷雪紧抱着八音盒,脸上挂着甜蜜的笑容。谁也不理解自己,认为自己是优秀的,坚强的模范生。只有吴铭宣看到了最真实的冷雪。但他清亮的眼里,没有一丝嘲讽,只是默默地为自己修好八音盒,只是温柔地说:“模范生也是人,想哭的时候就好好哭,不需要躲起来。”
父母唯一留给自己的八音盒坏了,冷雪害怕它再也发不出声音。带着八音盒躲在教学楼天台,压抑着哭泣的声音,却被翘课躲在天台抽烟的铭宣发现了。
如果铭宣能够成为自己的圣诞老人,冷雪相信,这个圣诞节一定会是绚丽多彩的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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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月历上的“12月23日”用黑色油笔重重划掉,冷雪揉揉还有些惺忪的睡眼,手指轻轻覆上“12月24”,红色圆圈异常显眼。雪后初晴,异常的是好天气,久违的阳光零星碎落在窗台。
冷雪推开窗户,林欣已经伫立在家门外,将手里的袋子提起来对冷雪笑笑:“给你送早餐来了,我能,进去吗?”对于林欣带着试探的询问,冷雪不好意思拒绝,只好轻笑着点点头。望着推开铁门进了院子的林欣,冷雪的目光不自然地移向角落那片突起的土壤,似乎已经没有那么明显了,心里安稳了些,慌忙打开家门迎接林欣。
林欣感慨着圣诞树装饰得非常漂亮,本想邀请冷雪一起到家里度过圣诞夜,冷雪却坚持要和姐姐,还有铭宣一起围绕着这颗精心装饰的圣诞树度过今晚的时光。
“可是,吴铭宣他,失踪……”林欣有些惊讶地望着满脸期待和兴奋的冷雪。冷雪也放下了勺子,认真坚定地说:“但是他会来的,就像圣诞老人那样,奇迹般地出现,只为我而出现。”重复呢喃着,脸上渐渐洋溢着幸福。
街道上四处弥漫着圣诞节的气息,即将到来的圣诞夜,让所有期盼着和恋人一起度过浪漫圣诞夜的少女们都露出幸福的笑容。
学校里却一点圣诞的气氛也没有。反而一片死寂得可怕,校领导在下午的自习课,突然召开全校大会,在寒风阵阵的操场上,所有人都瑟瑟发抖,校长的声音也不停颤抖着:“继吴铭宣同学的失踪,今天下午,我们又陆续收到了数十位男学生家长的电话,说他们的孩子,从昨天下午放学后就没有回家。”
连续失踪的男生们的姓名,被主任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地念着,每一个名字,都牵引着一个女生的心。林欣惊讶地发现,这些失踪的男生,包括吴铭宣,他们都是学校里公开早恋的学生!
“欣,你说,铭宣他,是不是死了?”林欣正想转过头去确认冷雪的表情,却被身边的孙菲一把拉住衣袖。林欣感觉到孙菲的手在微微颤抖着,带着哭腔地嘟囔着,“可是,为什么要惩罚他呢,错的人是我,是我不愿意承认和他的恋情,为什么上天要惩罚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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