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红花轿,大红嫁衣,裘家美艳艳的女儿上了花轿。
尽管宁弦一再对自己说,反正总是要嫁人的,不过是嫁江湖人和正经人的区别而已。可是一个几天前还在幽冥天跟同教中人每日胡混的[魔教妖女],今天却被老爹赐匾一幅——生得伟大,嫁得光荣!
白家,在不仅在湛州,甚至整个赤南各地都有分家和生意所在,从朱南王朝起,便是朱南数得上的生意大户。朱南易主,改号赤南整个国家动荡不安时,只有周家和白家依然屹立不倒,平安度过。如今天下稍定,新主狠厉,白家倒似有意收敛,开始处处低调,并将生意重心向远离京城的南方发展。
白家家有二子,长子白墨,次子白砚。
今日,便是长子白墨迎娶裘家女儿的日子。花轿吹吹打打进了门,宁弦被颠簸一天,在闷热的轿子里已经被闷得已经是晕头胀脑,心想着嫁人果然不是人干的活儿,这辈子是绝不嫁第二次。
她被喜娘牵着,无聊的在盖头的半掩下拜天地、拜高堂、拜夫君,尽管一再好奇这个跟她拜了天地的人是圆是扁,总算没忘记爹娘的教训——她是来当新娘子的,莫要给裘家丢了脸。按耐住好奇心,始终微低着头看地面。待送到洞房,耳边的吵闹一下子安静下来,一切都被隔在门的另一端。
既然嫁了,在白家的期间就要尽量老实安分,不能忘记老娘的嘱咐给裘家丢脸。况且当好乖媳妇,才有更多机会开溜,他日自己回到江湖,也不会让人轻易联想到一起。为了往后的逍遥快活,一点点牺牲还是必要的。
不知过了多久,凤冠压得头愈来愈重,若不是自己一身练武的底子,真怀疑能不能撑下去。屋外的嘈杂渐渐平静,却迟迟不见新郎露面。宁弦挑了挑眉,她的确是够没常识,不过看起来这个新“夫君”比她还没常识。
屋里伺候的两个丫头也有些局促不安,不时看看新娘子,再张望下屋外,不过显然,她们对于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并不十分意外。
很好,那个人叫什么来着?——白墨是吧?你不来,姑奶奶我还继续等,当我傻的?
看来,她在白家不会呆得很久。
动手揭下了盖头,丫头一慌,忙道:“少夫人……?”
盖头之下,露出了一张清水芙蓉的脸蛋,在裘夫人妙手生花之下,掩去了眉目间的魅惑邪气,看起来像精心饲养绽放的名种花——要卖出去的女儿,裘夫人自然是肯下功夫的。
这般娇美的新娘子,却被冷落在新房里,连两个丫头看着也觉得心有不忍。
“你们叫什么名字?”
“奴婢冬晴。”
“夏卉。”
宁弦点点头,“来帮我把凤冠拿下来。”
“这……少夫人……”
“怎么了?都这个时候了,难道新郎还会来么?”宁弦佯装看了看窗户外的天色,两个丫头一阵局促,虽然这不合规矩,但到底是白家理亏,她们也跟着心虚,自然不敢违逆了新少夫人,两人动手开始解去凤冠霞披。
虽然这件婚事宁弦本来就没上心,可是也不代表她可以被这样晾在新房里就咽得下这口气——只能够她晾别人,怎么可以别人晾她?这件婚事她已经够不乐意了,难道这新郎官比她还不情愿??
这时房门却被推开,一股酒气随着夜风吹入。
宁弦一转头,就看到一身红艳的红蟒袍,缓缓眨了眨眼睛——来了?那她这盖头要不要盖回去?
显然新郎官对于一进门就看到一个已经揭了盖头的新娘颇为愕然,四目相对,一时难以消化地无语中。
索性盖头已经揭了,宁弦趁这个机会将这位新夫君上下打量一番——一身正红的喜服,自然是看不出品位如何,能看出的只是身材还挺不错,细长高挑,有屁股有腰;至于容貌,不愧是美人榜上提名的人物,似清墨山水间一道惊鸿,既静且雅,宛若透出画卷的墨香。
宁弦眨眨眼,果然是好人家的少爷,总觉得挨两鞭子就得厥过去,似乎不太适合她……
白墨似乎是借酒力作了某个决定鼓足气势进门,却一下子被新娘安然自得的模样搞得不知如何开口。此时终于从愕然中回神,微微蹙眉看着他的“新娘”,看来对这种不守规矩的行为颇不能接受,却又碍着某个理由而没有开口责备。但是即使不开口,宁弦看着这个把[正经]二字写在脸上的新夫君,再次确定他们绝对不是一路人。
人说,道不同,不相为谋。
只是,她不想让白家人说裘家人不懂规矩,勾起一抹看似甜美的笑容道:“已经很晚了,我一天颠簸得有些累,想早点歇下,希望夫君不会怪罪吧?”她瞄一眼外面的天色,瞄一眼再瞄一眼——这位小哥,麻烦您看看现在什么时辰了吧,这可不是我的错。
白墨再次蹙眉,对冬晴夏卉道:“你们先出去。”
“是。”两个丫头赶忙低头退下,房间里只剩白墨和宁弦二人,面对这个被晾在新房里大半夜还处之泰然的新娘,有些超出他的意料。他的生活一直是严谨而规律的,不喜欢脱轨的事情。
“裘小姐,有些话,在下必须当面跟你说清楚。”——欸,裘小姐么?他的话出口,宁弦就知道不是什么好话,不过他的声音还真好听,好像清泉流过不高不低,她调整了一下坐姿,舒舒服服地靠在床头,好似只是等着欣赏他的嗓音,不在意地笑道:“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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